中国佛教史
  任继愈《中国佛教史》·三、早期佛教经典
 

三、早期佛教经典

  前已说过,佛教典籍是在长期历史演变中佛徒群众的创造,形成“三藏”这种丛书的形式,则是更晚的事。关于三次结集的传说,反映了被陆续创制的典籍已经超出了僧众可以共同接受的程度,当时不一定真的有“三藏”编纂出来。一般认为,佛典的流传由口诵改为文字记载,是在前1世纪下半时的斯里兰卡,用僧伽罗文音译刻写在铜片和贝叶上。原文据说是巴利语,有学者认为,这是原流传于西南印度的一种俗语。事实上,对已流传的佛籍,在5世纪由觉音、法护等又重新作过订正,采取律经论三藏和藏外四部分的编纂方法,也在这个时候才相对稳定下来。此中,律藏分为五种,即比丘戒本解说,比丘尼戒本解说,讲述受戒、安居等的“诸事”(犍度),通论戒的“本母”和“增—毗尼”(对戒依数递增的补充说明)。或分为三部分:分别部(戒条)、犍度(诸事)、附篇(戒条的解释)。经藏即是“阿含”,分作五种:《长部》、《中部》。《相应部》(《杂》)、《增支部》(《增一》)和《小部》(《杂藏》)。论藏也以五分分类:问、非问、摄、相应、发趣;或分七论:《发聚》、《分别》、《界》、《双》、《发趣》、《人施设》和《事》。《藏外》更是后出的,分注疏和其它两部分。所谓注疏,指原用僧伽罗语对三藏的解说,共28种,5世纪转泽成巴利文;其它包括《岛史》(成书于4世纪下半叶以后)、《大史》(成书于6世纪左右)、《弥兰王问经》(《那先比丘经》)和《清净道论》(觉音著,约5世纪成书)。随着南传佛教先后传进缅甸、泰国、高棉、老挝等国家,这些地方也都有了用本民族语言音译的巴利文经典。我国云南傣族等也有傣文拼写的巴利文藏经。巴利文成了南传上座系的经典语。

  据现代学者考证,佛典的最早组织法,恐怕是“九分教”(九部经)和“十二分教”(十二部经),经律论并不分家。这类组织法,既包括用散文譬喻,用颂体表达的教义,与经藏相似,也记叙佛陀论说经律的因缘和本生,大同于律藏的内容,同时也有论议,回答和议论教理上的问题,类似论藏的形式。在较早的汉译佛典中,有的就是经律论并存。

  现在,除南传上座部三藏保存比较完备以外,其它部派的三藏都已不甚系统,除个别在中亚发现有梵文的残片外,剩余部分都保留在汉文译籍中。

  从汉文译经史看,最早出现的教义是禁欲苦行。传说1世纪译出的《四十二章经》,尽管含有个别的儒道成分,依然掩盖不住那种强烈的厌世和出世思想。这些,都与早期佛说逼近。当2 世纪末,大规模汉译开始之际,也只有上座部《阿含》中的个别小本经被介绍进来,而综合论说三科和禅慧的更多,其中包括著名的《那先比丘经》。这样,能够反映早期三藏概貌的典籍,直到5世纪才算完成。其中律藏有说一切有部的《十诵律》,法藏部的《四分律》,大众部的《摩诃僧祇律》,化地部的《五分律》,及南传上座部的《善见律毗婆沙》。到6世纪,属犊子部的《律二十二明了论》也译介进来。在《阿含》方面,有属大众部的《增一阿含》,属有部的《中阿含》和《杂阿含》,以及属法藏部的《长阿含》。由此四部分经藏组成汉文的“四阿含”结构,与南传前四阿含大体相应。南传《小部》,汉译中无,但它的部分内容,分散在其它译籍中,像《六度集经》、《生经》、《义足经》、《法句经》等,论藏则多属有部,从2 世纪的《阿毗昙五法行经》,到7世纪的所谓“一身六足”,新译和重译不断,相当完备。此外还有属上座部,而由化地部和法藏部传播下来的《舍利弗阿毗昙》,南传上座部的《解脱道论》,属正量部的《三弥底部论》,属贤胄部的《三法度论》等,也都在4、5世纪译出。

  巴利文和汉文的这些经典,保存了早期佛教的基本内容。但由于它们成书的时间都比较晚,加上编者和译者不可避免地要带上民族的和时代的特征,所以不但这两大系统的同类三藏有许多不同的色彩,即使在同一文种的典籍中,也有许多不同的说法。只是相对于晚出的佛籍,它们才被称作早期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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