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马王堆汉墓中的性学古籍
秦朝只存在了短短十几年，秦始皇在统一中国后，采取了一系列巩固中央集权
统治的措施，如“车同轨，书同文”等，但另一方面又焚书坑儒，对文化的破坏很
大。到了西汉时期，为了安定社会，恢复和发展生产，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当时
的统治者遵奉黄老哲学。道家的影响很大，道家重视养生，同时研究房中术，房中
术和养生结合在一起，称为房中养生学，这门学问的流行与发展，是两汉以至魏晋
性文化的重大特色之一。
一、《白虎通》和“辟雍”
到了汉武帝时，采纳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儒家思想逐渐发
展，但是道家并未完全衰落；到了东汉时期，儒家的“三纲五常”虽然已占统治地
位，但房中医学仍在一定程度上发展、流行，甚至在某些时期还得到统治者的支持
与欣赏。
在这个时期，很值得注意的是班固的《白虎通》。东汉建初四年（公元７９年），
朝廷组织了一次全国性的经学讨论会，由皇帝亲自主持，这个会议的记录以后由班
固整理编辑成《白虎通德论》，简称《白虎通》，这是当时官方对经学的标准答案，
对后世影响很大。可是，就是这么一部官方的极为“正统”的书，对性问题予以很
大的重视，甚至讨论了应该和未满５０岁的起性交几次这样的细节。《白虎通》还
有一章专门讨论“辟雍”。“辟雍”是古代的一种学宫，男性贵族子弟在里面学习
作为一个贵族所需要的各种技艺，如礼仪、音乐、舞蹈、诵诗、写作、射箭、驾车
等。 贵族子弟从１０岁开始就要寄宿于城内的“小学” ，至１５岁时进入郊外的
“辟雍”，换言之，他们从１０岁“出就外傅”至２０岁行冠礼表示成年，中间要
有１０年离家在外过集体生活。
那么，为什么贵族子弟在这期间一定要过寄宿学校生活，而不能由父亲教儿子
呢？从《白虎通》看来，对这个问题在那次御前会议上也被提出来了，《白虎通》
记录下来的解释是：
父所以不自教子何？为渫渎也。又授之道当极说明阴阳夫妇变化之事，不可父
子相教也。
以上这段话里所说的“授之道当极说明阴阳夫妇变化之事”，这就是性教育，
在东汉就把这个内容作为贵族子弟学校的必修课了，可见那时人们的性观念（包括
统治阶级的观念）还是相当开明，对研究性问题相当重视。当然，从今天的观点看
来，性教育不能父子相授，则未必。
二 、《汉书·艺文志》的记载
到了魏晋南北朝，除了西晋有过短暂的统一外，大多数时期是战乱频仍，民不
聊生。这时的文化特点是，由于中国处于南北对峙时期，战争、人口流动、贸易往
来都在不同程度上促进民族文化的交流。同时，战乱使东汉时期已正式确立的“三
纲五常”大为松弛，封建的思想统治削弱，人们在动乱颠沛的社会中深感命如朝露，
所以或则看破红尘、狂放不羁；或则信奉宗教，佛、道之说盛行；或则重视养生保
健，独善其身。在这种社会条件下，以房中术为重点的性学理论仍在不断发展。
关于房中术的著作在两汉出现较多。据《汉书·艺文志》记载有八家、一百八
十六卷，它们是：
《容成阴道》二十六卷；
《务成子阴道》三十六卷；
《尧舜阴道》二十三卷；
《汤盘庚阴道》二十卷；
《天老杂子阴道》二十五卷；
《天一阴道》二十四卷；
《黄帝三王养阳方》二十卷；
《三家内房有子方》十七卷。
以上八家著作今已失传。从名称看，多为假托古人之作。这八家著作按理应是
秦、汉时期或比这更早时期的著作，但由于失传，所以也很难论定。班固在《汉书
·艺文志》中录了这八家以后，还有这么一段概括的论述：“房中者，情性之极，
至道之际，是以圣王制外乐以禁内情，而为之节文。传曰：‘先王之乐，所以节百
事也。’乐而有节，则和平寿考；及迷者弗顾，以生疾而殒性命。”这段论述似乎
点出了所录这些房中著作的主旨： 既要有性的快乐， 又要有节制，这样就能达到
“和平寿考”；如果迷溺于此而不加节制，就会致病或是损伤寿命。
由于《汉书·艺文志》所录著作都已失传，后人就无法了解这一时期性文化的
主要面貌，对许多问题无法查考。所幸本世纪７０年代马王堆汉墓的发掘，发现了
这方面的许多资料，这真是瑰宝。但是，在对照以后，发现《汉书·艺文志》中录
的有关著作和马王堆出土的性学著作在名称上无相同之处，这似乎是一个谜。据分
析，这有两种可能：一是班固编撰《汉书·艺文志》时还没有见到过马王堆出土的
那些著作；二是《汉书·艺文志》所录著作与马王堆出土的那些著作内容相同而名
不相同。这后一种可能性稍大。
１９７３年底至１９７４年初，我国考古工作者从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发掘出
写在绢帛上的帛书２０多种，约１２万字左右；另有竹木简书四种，约４千余字。
这批古籍都是汉文帝前元十二年即公元前１６８年下葬的，至今已有二千一百多年
了。
在出土的帛书中，有不少是已佚的古代医书；同时，还出土了许多竹简、木简，
全部是医书，分为《十问》、《合阴阳》、《杂禁方》、《天下至道谈》等。这些
医书中不少方面涉及到性问题，但真正能称为房中养生专著的，主要是《十问》、
《合阴阳》与《天下至道谈》。以上这些资料极为宝贵，不仅填补了我国古代医学
史上的空白，也填补了我国古代性学史上的空白。
三、《十问》
本书是竹简，出土时与另一种竹简医书《合阴阳》合成一卷，《十问》在内，
《合阴阳》在外。由于书中通过黄帝和天师、大成、曹熬、容成，尧和舜，王子巧
父和彭祖，盘庚和耇老，禹和师癸，文执（挚）和齐威王，王朝和秦昭王的讨论和
问答，提出十个有关养生保健特别是房中养生的问题进行讨论，所以帛书整理小组
对它加上了一个篇名：《十问》。
《十问》的主要内容和观点是：
１．要顺天地阴阳的发展规律补阴养气
例如《十问》的第一问：“黄帝问于天师曰：‘万物何得而行？草木何得而长？
日月何得而明？’天师曰：‘尔一察天之情，阴阳为正，万物失之而不继，得之则
而赢。食阴阳，稽于神明。……”
这一段的意思是，黄帝问天师：“万物为什么能运行变化？草木为什么能生长？
日月为什么能发光？”天师回答说：“你仔细察看天地的情况，以阴阳为准则，万
物如果违背了阴阳发展变化的规律就不能继续生存与发展，如果遵循这一规律就会
兴旺地发展。服用滋阴之物而补益阳气，就能达到神明的境界。……”
再如“黄帝问于容成曰”那一段：容成回答黄帝的问题说：“君若欲寿，则顺
察天地之道。天气月尽月盈，故能长生。地气岁有寒暑，险易相取，故地久而不腐。
君必察天地之情，而行之以身。有征可知：间虽圣人，非其所能，唯道者知之。天
地之至精，生于无征，长于无形，成于无体，得者长寿，失者夭死。故善治气搏精
者，以无征为积，精神泉溢，翕甘露以为积，饮瑶泉灵尊以为经，去恶好俗，神乃
溜刑。……”
这段话的意思是，你如果想长寿，那么就要顺察天地发展的自然变化规律。天
气变化如月有圆有缺，所以能长生。地气的变化有寒暑之分，地势高低不起而相辅
相成，所以大地能长久而不朽。你一定要了解天地变化的规律，并且亲身去做。如
果有征兆可知，现今即使是圣人，也不一定能弄明白，只有通晓自然规律的人才能
掌握。天地之间最精美之物，都是自然发生而没有征兆的，它生长时无一定的形状，
长成后也没有固定的体态。按规律办的就长寿，不按规律办的就夭死。所以善于治
气和聚精的人，都是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自然地蓄积，精神健旺有如泉水涌溢，经
常饮用清泉和美酒，去恶好善，形体显得十分有精神。……”
２．要善于保护性功能
例如在“尧问于舜曰”这一段中：“尧曰：‘人有九窍十二节，皆设而居，何
故而阴与人俱生而先身去？’舜曰：‘饮食弗以，谋虑弗使，讳其名而匿其体，其
使甚多，而无宽礼，故与身俱生而先身死。’尧曰：‘治之奈何？’舜曰：‘必爱
而喜之，教而谋之，饮而食之，使其题槙坚强而缓事之，必盬之而勿予，必乐矣而
勿泻，材将积，气将褚，行年百岁，贤于往者。’舜之接阴治弃之道。”
这段话的意思是，尧问，人有九窍、十二节，都有一定的部位，为什么生殖器
和人体同时产生而生殖器先衰败呢？舜回答说，对于生殖器，饮水吃饭不用它，思
考问题不用它，人们忌讳提它的名字而把它隐藏起来，可是性交时却经常用它，而
且不让它休息和节制，所以它与人体同时产生而先衰败。尧又问：那么该怎么保护
性功能呢？舜回答说：一定要爱护它，研究保护它的方法，用饮食滋补它，使它经
常坚硬而又不要多用它，即使有性冲动也不随便性交，即使在性交到高度快乐时也
不要泻精，这样，精液和真气得以积蓄起来，那么即使年过百岁，体质反而会比过
去更强健。——这就是舜所主张的房中养生原则。
又如“王子巧父问于彭祖曰：‘人气何是为精乎？’彭祖答曰：‘人气莫如朘
精。朘气菀闭，百脉生疾；朘气不成，不能繁生，故寿尽在朘。朘之葆爱，兼予成
佐，是故道者发明唾手循臂，摩腹从阴从阳。必先吐陈，乃翕朘气，与朘通息。与
朘饮食，饮食完朘，如养赤子。赤子骄悍数起，慎勿出入，以修美浬，轱白内成，
何病之有？……死生安在，彻士制之，实下闭精，气不漏泄。心制死生，孰为之败？
慎守勿失，长生累世，累世安乐长寿，长寿生于蓄积。……’”
这段话的意思是，王子巧父问彭祖说，人的生气为什么是精华呢？彭祖回答说，
人的生气莫过于阴精，如果阴精郁闭，百脉就会出毛病，而如果生殖功能发育得不
成熟，就不能繁衍后代，所以人的寿命长短都在于阴精。所以对阴精要加以爱护，
并且帮助它，促进它成长。由于这个缘故，掌握养生之道的人发明了一些方法，如
叫人垂下双手，按摩肩肘与腹部使它顺于阴阳；一定要先吐出废陈之气，吸收天之
精气，使新鲜空气流于阴部。要以饮食来滋补阴精，如抚养婴儿那样仔细地保养它。
即使阴茎多次勃起，也要谨慎房事，不能放纵，以调养身体，如果内脏都很坚实正
常，那么又会有什么疾病呢？……死生的关键是什么呢？高明的人能驾驭它，补益
下身而闭守精关，使精气不漏泄于外，意念上能控制死生，那么谁又能使他失败呢？
要谨慎地守护阴精而不要使它受损失，就可以累世长生，永远安乐而长寿，长寿的
诀窍就在于蓄积阴精。……
３．强调对精液要守而不泄
例如“黄帝问于曹熬曰”中提到：“……长生之稽，侦用玉闭，玉闭时辟，神
明来积。积必见章，玉闭坚精，必使玉泉毋倾，则百疾弗婴，故能长生。接阴之道，
必心塞葆，形气相葆。故曰：壹至勿星，耳目聪明；再至勿星，音气高扬；三至勿
星，皮革有光；四至勿星，脊脉不伤；五至勿星，尻髀能方；六至勿星，百脉通行；
七至勿星，终身失殃；八至勿星，可以寿长；九至勿星，通于神明。曹熬之接阴治
神气之道。”
这段话的意思是，长生的诀窍在于寻求守闭精关的方法，精关护守则精气藏聚，
人就会生机旺盛而精神蓄积。蓄积的效果一定很明显，精关真很坚固，一定要使精
液不要随意泄泻，那么就能去百病而长生。性交的原则，是要做到心绪安宁，使身
心都很健康。所以说，性交一个回合而不泄精，就会耳聪目明；性交两个回合而不
泄精，声音就会洪亮高扬；性交三个回合而不泄精，皮肤就增添光泽；性交四个回
合而不泄精，脊柱和臂肘关节就不会损伤；性交五个回合而不泄精，臀和大腿就壮
实起来；性交六个回合而不泄精，全身经脉通畅；性交七个回合而不泄精，终身不
会有什么病殃；性交八个回合而不泄精，可以长寿；性交九个回合而不泄精，将会
进入神明的境界。——这就是曹熬关于性交和治理神气的原则。
４．要服用滋阴之品
如“黄帝问于天师曰”那一段：“……食阴之道，虚而五脏，广而三咎，若弗
能出楃。食之贵静而神凤，距而两，参筑而毋遂，神风乃生，五声乃对。翕毋过
五，致之口，枚之心，四辅所贵，玄尊乃至。饮毋过五，口必甘味，至之五脏，形
乃极退。薄而肌肤，乃夫发末，毛脉乃遂，阴水乃至，浅彼阳炥，坚蹇不死，饮食
宾体，此谓复奇之方，通于神明。天师之食神弃之道。”
这段话的意思是，服用滋阴之品的原则，在于补益五脏，充实三焦，使精气不
离于体。服用滋阴之品贵在安神静志，保护精气，与女子性交能抗衡持久，交合三
次而不泄精，就会产生神气，女方就会发出五种呼吸声作为反应。吸气不要超过五
次，从口吸入，藏于内脏，精气归于四体，津液就会产生。服饮滋阴之品不超过五
口，必须保持良好的味觉，精气归于五脏，形体就会很快地发生变化。迫使精气流
行而外充于肌理皮肤，直至头发末端，周身的毛孔和脉络就会畅通，阴液就会产生，
阴茎就会明显地勃起，坚硬而不萎，饮食调和适体，这就是补偿精气亏损的方法，
就可使人达到神明的境界。——这就是天师服食天之精气的方法。
又如，“黄帝问于大成曰”中有这么一段：“……君必食阴以为常，助以柏实
盛良，饮走兽泉英，可以却老复壮，曼泽有光。接阴将众，继以蜚虫，春爵员骀，
兴彼鸣雄，鸣雄有精，诚能服此，玉筴复生。太上埶遇，彼玉窦，盛乃从之，员
骀送之；若不埶遇，置之以麷。诚能服此，可以起死。大成之起死食鸟精之道。”
这一段说的意思是，你一定要经常服用一些滋阴之物，加上一些柏实，喝牛羊
奶或以动物的睾丸、阴茎煎汤喝，这样就可以去除衰老，恢复健壮，使容颜焕发光
彩。如果要多次和女子交合，就要吃飞鸟、雀卵、公鸡，公鸡有睾丸，如能服此，
性机能就会恢复。体质好的人阴茎能勃起，具有和女子性交的能力，可以顺其自然，
加上用雀卵补益之；如果阴茎不能勃起，就吃麦粥和雀卵。如果能这么服用，就可
以治好阳痿症。——大成的服鸟精以治阳痿的方法就是这样。
５．性交应与气功相结合
例如，在“帝盘庚问于耇老曰”这一段中说：“……其事壹虚壹实，治之有节：
一曰垂肢，直脊，挠尻；二曰疏股，动阴缩州；三曰合睫毋听，翕气以充脑；四曰
含其五味，饮夫泉英；五曰群精皆上，翕其大明。至五而止，精神日怡。耇老接阴
食神弃之道。”
这一段的意思是，性交应有泻有补，同时要有节制；一要垂直肢体，伸直脊背，
按摩臀部；二要放松大腿，活动前阴，收敛肛门；三要闭目养神，不听杂音，吸引
精气以充实大脑；四要口含津液，自感酸、苦、甜、辣、咸五味俱备，并且吞下口
中津液；五是各种精气都上升于脑部，以收敛全身诸阳。性交至五个回合而停止或
闭精勿泄，可以使人精神愉快。——这就是耇老处理性交与吸引精气的方法。又如
“王偏见秦昭王问道焉”这一段说：“……接阴之道，以静为强，平心如水，灵露
内藏，歀以玉策，心毋怵荡，五音进答，孰短孰长。……”
以上这段的意思是，与女子性交的原则，以情绪平静为贵，心情要平静如水，
可使阴精内藏而不外溢。以阴茎叩击女子阴户，内心毫不紧张，聆听女子的五种呼
吸声，就可知道该如何调整性交动作。
总之，在《十问》中，把养生、气功、房中术结合得相当紧密，从中可见，古
人很讲究吸气、滋补、性生活有节制，其中有不少科学道理，但是关于性交时要闭
守精关、行而不泄的论述，与我们现代科学的论述不一致。
四、《合阴阳》
《合阴阳》是在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和竹简《十问》合卷在一起的竹简。因为简
首有“凡将合阴阳之方”一语，所以帛书整理小组就以“合阴阳”作为其名。全书
集中讨论了阴阳交合即男女性交之事，性技巧的内容十分集中、突出。它的内容是：
“凡将合阴阳之方，土捾阳，楯肘房，抵腋旁，上灶纲，抵领乡，楯拯匡，覆
周环，下缺盆，过醴津，陵渤海，上常山，入玄门，御交筋，上欱精神，乃能久视
而与天地侔存。交筋者，玄门中交脉也，为得操楯之，使体皆乐痒，悦怿以好。虽
欲勿为，作相呴相抱，以恣戏道。戏道：一曰气上面热，徐呴：二曰乳坚鼻汗，徐
抱；三曰舌薄而滑，徐屯；四曰下汐股湿，徐操；五曰嗌干咽唾，徐撼，此谓五欲
之征。征备乃上，上揕而勿内，以致其气。气至，深内而上撅之，以抒其热，因复
下反之，毋使其气歇，而女乃大竭。然后热十动，接十节，杂十修。接形已没，遂
气宗门，乃观八动，听五音，察十已之征……”
以上这段的意思是，凡是男女两性阴阳交合的方法，应从手部腕阳，按摩肘旁，
抵达腋窝，上经肩峰部位，再按摩至颈项，再按摩颈部的承光穴，绕脖项一周进行
按摩，下走缺盆，经由乳晕，越过胸窝，到达曲骨和横骨之间，进入阴户，触摩阴
蒂，吸引天之精气以醒脑提神，就能长生久视而与天地共存。所谓交筋，就是阴户
中的交脉即阴蒂，从下至上进行按摩，使浑身产生快感，情绪愉悦良好。即使不交
合，可以相互拥抱亲吻，尽情嬉戏。性器戏有一定的方法：一是精气上升，面部发
热，慢慢地张口出妻；二是女子乳头竖起，鼻上出汗，当轻柔地进行拥抱；三是舌
苔薄而舌面滑，当徐徐地相互依从；四是阴液流湿大腿，应徐徐地操动；五是女子
不断地咽下口中津液，轻轻地摇动。这就是女子产生性兴奋的五种表现。有这五种
表现后，就可性交，阴茎要挺刺而不深入，以聚集精气，精气到来后，阴茎要深刺
而上翘，以发散性交时所产生的热，上下反复抽送，不要使精气止息，这时女方达
到性高潮后精气大为竭耗。然后再抽送十个十次，做十种模仿动物动作的性交，进
行上下、左右、快慢、多少、深浅等十种情况的交合。性交快结束时，精普通于阴
部，再观察对性交时八种动作的反应，听女子发出的五种呼吸声，了解性交十个回
合而不泻精的反应特征。
《合阴阳》说明了什么叫“十动”、“十节”：
“十动：始十，次廿、卅、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百，出入
而毋决。一动毋决，耳目聪明，再而音章，三而皮革光，四而脊胁强，五而尻髀方，
六而水道行，七而至坚以强，八而腠理光，九而通神明，十而为身常，此谓十动。
“十节：一曰虎游，二曰蝉附，三曰尺蠖，四曰麕桷，五曰蝗磔，六日猨据，
七曰詹诸，八曰兔骛，九曰蜻蛉，十曰鱼嘬。”
以上所谓“十动”的意思是阴茎插入阴道后，一次抽送十下，共抽送一百下。
每抽送十下称为一动，一动不泻精会有什么效果，二动不泻精会有什么效果……其
大意和《十问》中的“黄帝问于曹熬曰”差不多。“十节”是模仿动物活动姿态的
十种性交动作，一叫虎游，二叫蝉附，三叫赤蠖缘木，四叫獐鹿角触，五叫蝗虫或
凤凰展翅，六叫猿猴攀引，七叫蟾蜍，八叫兔骛，九叫蜻蛉，十叫鱼逐食饵。
《合阴阳》还提出了“十修”、“八动’等具体内容，包括男女性交的体位、
频率、姿态、深浅等技巧问题，同时很注意女方在性交过程中的表情与反应，这反
映了古代房中术的某些特点：
“十修：一曰上之，二曰下之，三曰左之，四曰右之，五曰疾之，六曰徐之，
七曰希之，八曰数之，九曰浅之，十曰深之。
“八动：一曰接手，二曰信肘，三曰直踵，四曰侧钩，五曰上钩，六曰交股，
七曰平踊，八曰振动。夫接乎者，欲腹之附也；伸肘者，欲上之摩且距之；直踵者，
深不及也；侧钩者，旁欲摩也；上钩者，欲下摩也；交股者，刺太过也；平踊者，
欲浅也；振动者，欲人久持之也。”
以上的大意是，所谓“十修”，一是刺磨女阴上方，二是刺磨女阴下方，三是
刺磨女阴左边，四是刺磨女阴右边，五是动作快，六是动作要慢，七是动作要稀少，
八是动作要细密，九是刺入要浅，十是刺入要深。
所谓“八动”，一是双手互接，二是伸直臂肘，三是伸直双腿，四是举足从侧
面钩对方，五是举足向上钩对方，六是双方大腿相交，七是身体平躺而腾动，八是
全身振动。凡是双方的手相接，是使双方的腹相贴附；伸直臂肘，是要磨擦女阴上
方；伸直双腿，是因为交合的深度不够，举足从侧面钩人，是因为女阴两边需要磨
擦；举足向上钩人，是要磨擦女阴下方；大腿相交，是因为刺进太深；平展身体腾
动，是因为想浅刺；全身振动，是为了希望交合的时间能延长。
《合阴阳》还提出所谓“十已”，即男女双方性交的最后阶段的一些征候，提
出了性交时的嗅觉问题，说明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对男女交合的观察是相当细致而深
入的：
“十已之征，一已而清凉出，再已而臭如燔骨，三已而燥，四已而膏，五已而
芗，六已而滑，七已而迟，八已而脂，九已而胶，十已而，已复滑，清凉复出，
是谓大卒。大卒之征，鼻汗唇白，手足皆作，尻不附席，起而去，成死为薄。当此
之时，中极其张，精神入藏，乃生神明。”
以上叙述的意思是，男女性交“十已”的征候：一是出现清新凉爽之感，二是
可闻到烧烤骨头的气味，三是闻到焦燥的气味，四是女阴流出膏状分泌物，五是可
闻到稻谷般的清香，六是女阴十分润滑，七是交合时间延长，八是女阴产生如浓稠
膏脂状的分泌物，九是女阴分泌物如胶如漆，十是精气力竭。精气力竭以后又会出
现滑润与清新凉爽之感，这说明性交已经完全结束。性交完全结束的特点是，女方
鼻上出汗，嘴唇发白，手足抖动，臀部离开床席，这时男方就应停止性交，否则，
如果等到阴茎已完全萎缩还不停止性交，就将造成损害。这时，精气汇集于阴部，
使阴部张大而得益，精气输入内脏，就会进入神明的境界。
从《合阴阳》的整个内容看来，不能不令人赞叹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对性反应观
察研究之精细。美国性学权威玛斯特斯和约翰逊于本世纪提出性反应四周期的一些
主要内容在《阴阳方》中都有主要叙述。但是，《阴阳方》中提出的女方在达到性
高潮后，男方还要“热十动”，“接十气”，“杂十修”等，以现代眼光看来，则
是非科学的，这对女方的性生理与性心理健康是不利的。
五、《天下至道谈》
本书出土时是竹简，和木简《杂禁方》合为一卷，《天下至道谈》在内，《杂
禁方》在外。由于竹简中有“天下至道谈”之句，所以帛书整理小组取以为篇名。
其主要内容是叙述了性保健的问题，也就是房中养生之道。
《天下至道谈》的有些内容和《十问》十分近似，且有些重复，如“黄帝问于
左神曰：‘阴阳九窍十二节俱产而独先死，何也？’”就和《十问》中的“尧问于
舜曰” 差不多。 “壹动耳目聪明，再动声音章……”等，学习动物动作而性交的
“十势” 都和《合阴阳》 中所述差不多。“八道”、“八观”和《合阴阳》中的
“十修”、“八动”差不多。“五征”也和《合阴阳》中的“十已”差不多。但是，
《天下至道谈》也有不少新的内容：
１．强调男女性交要掌握规律，要有节制，谨慎房事，男子要闭精守关
“人产而所不学者二，一曰息，二曰食。非此二者，无非学与服。故贰生者食
也，损生者食也，是以圣人合男女必有则也。”
这就是说，人出生以后，有两件事是不学就会的，一是呼吸，二是吃东西，此
外就没有不通过学习与实践就会的事了。由于补益身体的是饮食，损害年寿的是色
欲，所以懂得养生之道的人对待性生活必须按一定的法则去做。
“神明之事，在于所闭，审操玉闭，神明将至。凡彼治身，务在积精。精赢必
舍，精缺必补，补之舍时，精缺为之。为之合坐，尻鼻口，各当其时，忽往忽来，
至精将失，慎用勿忘。勿困勿穷，筋骨凌强。踵以玉泉，食以芬芳，微出微入，待
盈是常，三和气至，坚劲以强。将欲治之，必害其言，踵以玉闭，可以壹仙。”
这一段的意思是，那神明的房事，关键在于闭精勿泄。如果能谨守闭精之道，
神明的境界就会到来。凡是要保养身体，一定要积累精气。精气充盈时，一定要泄
泻，精气亏损时一定要滋补。补泻之法，应视精液消耗的情况采取具体的措施。主
要做法是：男女合坐，臀部和大腿靠近，口鼻相对，在适当的时机进行交合，如果
随意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按规律是不好的，那样就会耗损真精，所以要谨慎房
事才对。不要困于房室之内，筋骨就会健强。要吞咽津液，多呼吸新鲜空气，呼吸
时微出微入，待其盈满为度，三和之起来临后，身体就会健强有力了。如果要奉行
强身健体之法，在性交前必须审慎地思考其节度，而且闭经勿泄，就可以得仙人的
长生之道。
２．重点指出了房事养生的注意事项，这就是著名的“七损八益”的理论
“气有八益，又有七损。不能用八益、去七损，则行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五
十而起居衰，六十而耳目不聪明，七十下枯上脱，阴气不用，淉泣流出。今之复壮
有道，去七损以振其病，用八益以贰其气，是故老者复壮，壮者不衰。君子居处安
乐，饮食恣欲，皮腠曼密，气血充赢，身体轻利。疾使内，不能道，产病出汗喘息，
中烦气乱；弗能治，产内热，饮药灼炙以致其气，服司以辅其外。强用之，不能道，
产痤肿橐；气血充赢，九窍不通，上下不用，产痤疽。故善用八益、去七损，五病
者不作。”
以上这段的意思是，精气的实虚补泻有八益和七损之分。如果不能作八益来去
七损，那么人到了４０岁，生理功能就会减半，到了５０岁生活举止就呈老态，到
了６０岁时，视听功能下降，到７０岁就下体干枯而上体虚脱，生殖功能丧失，眼
泪、鼻涕一起流出。现在要使人恢复健壮有办法了，这就是去七损以救治疾病，以
八益来补益精气，于是老年人恢复健壮，壮年人不会衰老。有修养的人生活在安乐
之中，能随意饮食以摄取营养，使皮肤肌理健美细腻，气血充盈旺盛，身体灵活轻
便。如果急急忙忙地交合而不遵循一定的法度，会使人生病，出虚汗，呼吸喘促，
心烦意乱。如果不能及时医治，就会产生内热之症，就要服药或用艾火熏炙以恢复
元气，再服滋补之物以扶助体力。如果强力入房而不按规律办事，就会生痤癤或阴
囊肿胀之类的疾病。如果气血充盈，九窍不通，上下四肢麻木，就将生痤癤和痈疽。
所以， 人如果善于用八益、 除七损， 以上所说的“阴气自半”、“AE 居衰”、
“耳目不聪明”、“下枯上脱”、“淉涕流出”的五种体弱衰病现象就不会产生。
那么，什么是八益呢？
八益：一曰治气，二曰致沫，三曰知时，四曰畜气，五曰和沫，六曰窃气，七
曰待赢，八曰定倾。
这一段的意思是，所谓八益，一是调治精气，二是吞下津液，三是知道交合的
最佳时机，四是蓄养精气，五是调和阴液，六是聚积精气，七是保持满盈，八是防
止阳痿。
关于如何运用八益，《天下至道谈》提出：
治八益：旦起起坐，直脊，开尻，翕州，抑下之，曰治气；饮食，垂尻，直脊，
翕州，通气焉，曰致沫；先戏两乐，交欲为之，曰知时；为而耎脊，翕州，抑下之，
曰蓄气；为而勿亟勿数，出入和治，曰和沫；出卧，令人弃之，怒释之，曰积气；
几已，内脊，毋动，翕气，抑下之，静身须之，曰待赢；已而洒之，怒而舍之，曰
定倾；此谓八益。
以上这一段说如何运用八益：清晨起床打坐，伸直脊骨，放松臀部，收敛肛门，
导气下行，这叫治气；吞服津液，垂直屁股如坐式，伸直脊背，收敛肛门，导气下
行，通其精气，这叫致沫；男女双方先相互嬉戏而产生快感，性欲充分激发了才性
交，这叫知时；性交时放松脊背，收敛肛门，导气下行，这叫蓄气；性交时不要急
暴图快，抽送出入要轻柔，这叫和沫；从床上坐起，当阴茎还能勃起时就很快脱离
交接，这叫积气；性交将要结束时，纳妾运行于脊背，静止勿动，吸引天气，导气
下行，静静地等待着，这叫待赢；性交结束时将余精洒尽，清洗阴部，当阴茎还能
勃起时就坚决脱离性，这叫定倾。这就是所谓八益。
那么，什么叫七损呢？
七损：为之而疾痛，曰内闭；为之出汗，曰外泄；为之不已，曰竭；臻欲之而
不能，曰；为之喘息中乱，曰烦；弗欲强之，曰绝；为之臻疾，曰费；此谓七损。
故善用八益，去七损，耳目聪明，身体轻利，阴气益强，延年益寿，居处乐长。
以上意思是，性交时阴茎疼痛，叫内闭；性交时出汗多，叫走泄精气；房事没
有节制，叫精液耗竭；到了想性交时却不能，叫阳痿；性交时喘息并心烦意乱，叫
烦；女方无性交要求时男方勉强她，对女方的身心健康很有害，叫绝；性交过于急
速图快，这就浪费精力。以上就是七损。所以善于用八益而除七损的人会耳聪目明，
身体灵活轻便，生理功能日益增强，就能延年益寿，生活快乐长久。
３．有些方面涉及性功能障碍
例如《天下至道谈》分析阳痿的原因：“怒而不大者，肌不至也；大而不坚者，
筋不至也；坚而不热者，气不至也。肌不至而用则，气不至而用则避，三者皆至。
此谓三旨。”
以上这段话的意思是，阴茎勃起而不大，是因为肌气不至；阴茎涨大而不坚硬，
是因为筋气不至；阴茎坚硬但不温热，是因为神气不至。肌气不至而性交就会发生
阳痿，神气不至而性交就会发生回避的现象。只有三气一起来，叫三至，这才是真
正适合性交的时机。
４．对女子的性反应作了较细的描述，这是本书的一个很大特点
例如，“五音：一曰喉息，二曰喘息，三曰累哀，四曰吙，五曰啮。审察五音，
以知其心；审察八动，以知其所乐所通。”
以上是说在性交过程中，女子因性快感而发出的五种声音：一是张口呼吸，二
是急促地喘息，三是发出一种叹息声，四是呵气，五是亲吻咬啮。要仔细审听这五
种声音，以了解女方的性心理反应，要了解八动，从而知道女方对性交的快乐和满
意程度。
《天下至道谈》还对女子的性生理作了一些剖析：“一曰笄光，二曰封纪，三
曰涧瓠，四曰鼠妇，五曰谷实，六曰麦齿，七曰婴女，八曰反去，九曰何寓，十曰
赤，十一曰赤豉九，十二曰石。得之而勿释，成死有薄，走理毛，置腰心，唇
尽白，汗流至腘，无数以百。”
以上这段一连列举了女性阴道十二个解剖部位的名称：一是阴道口或阴道前庭；
二是大小阴唇；三是阴阜或阴道前庭；四是阴道口或阴蒂；五是谷实，也是指阴蒂；
六是处女膜；七是阴道内后穹窿；八是阴道内左右穹窿；九是阴道内穹窿；十是阴
道口或阴道穹窿；十一是阴道穹窿内子宫颈口，十二指阴道后穹窿与直肠子宫陷窝
相接处。男女交合要能持久，但不要等阴茎萎缩再结束性交，否则对健康有害。要
导气运行于皮肤肌理，进而至腰身和内脏，出现嘴唇发白，汗流至膝腘部位等性高
潮反应。性交时阴茎抽送达到几百次计算，这个数字就算相当高了。
《天下至道谈》还对如何探索女子性反应的特点，照顾到这些特点来性交，作
了比较精辟的论述：
“人人有善者，不失女人，女人有之，善者独能。毋予毋治，毋作毋疑，必徐
以久，必微以持，如已不已，如乃大怡。喉息，下咸土阴光阳；喘息，气上相薄，
自宫张；絫哀者，尻彼疾而动封纪；吙者，盐甘甚而痒乃始；啮者，身振寒，置已
而而久。是以雄牝属为阳，阳者外也，雌化属为阴，阴者内也。凡牝之属摩表，凡
牝之属摩里，此谓阴之属，牝牡之理。为之弗得，过在数已。嬲乐之要，务在迟久。
苟能迟久，女乃大喜，亲之弟兄，爱之父母。凡能此道者，命曰天士。”
以上这段的意思是，凡是善于处理房事的人，不在女子产生性兴奋前就进入性
交，待女子产生性兴奋后，再恰当地处理房事。在这个问题上，既不能犹豫也不能
仓卒从事，既不要过于兴奋也不要太迟疑，性交应该动作轻缓而持久，动作幅度不
要太大但能牢牢地把持住，如果持久到将停止而不停止的状态，女方就会十分愉快、
满意。要张口呼吸，往下排出阴气，不断地充实阳气；喘促地呼吸，迫气上行，女
子的阴户自动张开；发出哼哼的叹息声，臀部迅速摆动，表明阴户需要冲刺；向外
呵气，是由于性交快乐、快感产生；女子主动地亲吻咬啮男子，身体抖动，是希望
性交能够延长、持久。因此，凡雄性的属阳，阳主外；凡雌性的属阴，阴主内。雄
性在性交时磨擦阴气的表部，雌性在性交时磨擦阴气的里部，这就是阴阳交合的法
度，雌雄相配的道理。如果想交合而阳痿不举，问题在于房事过多过滥。男女相互
作性器戏，使双方充分兴奋，性交才能持久。如果性交能持久，女方就会十分愉快、
满意、对男方产生亲如弟兄、爱如父母那样的感情。如果能掌握以上这些方法，就
可以算能人了。
六、《养生方》、《杂疗方》和《胎产书》
在马王堆汉墓的出土文物中，还有一些帛书，其中有《养生方》、《杂疗方》
和《胎产书》，也与房内生活密切相关。
《养生方》一开始就提出“老不起”，这显然是指阳痿这一男性性功能障碍，
但由于下文全部残损，无法确知其意。它最后几段描写了男女性生活，也有些残损，
但大意还能了解，与《天下至道谈》大致相同，认为人必须蓄积精气，有精则生，
无精气则死，性交时男子出现阳痿，或是阴茎勃起但不坚硬，就是因为精气虚弱的
缘故。饮食能滋补身体，而纵欲则损伤年寿，所以圣人主张男女交合必须遵循一定
的法度，性交要有节制。性交时动作要舒缓，切忌粗暴急躁，要模仿许多动物的姿
态作为性交方式，并要坚持做房中气功导引。此外，还要了解女子阴道的结构，对
性交动作的高、下、深、浅、左、右等都是很有讲究的。
《杂疗方》中有几段主要论述了男女性功能的补益。帛书也有破损，但大致内
容还能够了解。例如有一个叫“内加”的药方，是用以补阳、治疗阳痿的。该方用
桂枝、干姜、花椒、皂荚等芳香辛温的药物，粉碎后混合起来，用米汤和成丸子，
干了以后收藏在筒内，防止走泄药性。用时将药塞于男子肚脐，等到阴茎能勃起时，
即可将药去掉。
还有一类叫“约”的药方，看来是用来补益女子性功能，特别是用来治疗女子
阴冷等病的。这个药方取巴豆、蛇床子、桂枝、干姜、皂荚等辛温药物粉碎后混合
起来，用蜜或枣膏和成薏苡仁大小的丸药，塞入女子前阴，或用小囊装裹塞人阴道
内，等到女子的性欲被激发后再取出来。
《胎产书》是关于怀孕、胎教和优生的论述。它假托禹和幼频两人相互问答来
讨论孕胎等问题。幼频认为在月经去尽三天内性交可受孕，第一天性交得男，第二
天性交则得女，这种说法显然不科学。至于书中提出的怀孕第一个月饮食要精美，
不要食辛辣腥臭之物；怀孕第二个月要安静，避免性交，这些认识是符合现代科学
观点的。它还认为，怀孕第三个月是关键，胎儿在成长，受母体和外界的影响很大，
在这个时期孕妇要多见仪表端庄的君子和王公大人，避免接触畸形怪状的人，不要
看沐猴，不要食兔肉。如果想生男孩，就要常弄弓箭和看公马、雄虎；如果想生女
孩，就要常佩戴簪子、耳环及珠子之类的东西，这就叫作“内象成子”。
七、汉代性学书籍的基本思想
在这一时期，从许多主要的性学书籍来看，认为男女性交有两个明确的目的，
一是使女子怀孕，延续香火，否则，就对不起列祖列宗，罪莫大焉。二是通过性交
以吸取女子阴精，以滋补男子。当然，女子也可以通过性交而鼓动本身的气，但古
人认为男子的阴精是会干涸的，而女子的阴精则取之不竭，所以女子是男子精力的
泉源。
这两个目的是密切结合的。男子为了能生育健康的下一代，射精必须在其精气
最高峰的时期，而为了使精气能积累至最高峰，于是提出了男子与女子交合而不射
精，纯粹使女子达到性高潮而吸收其阴精。
因此，“还精补脑”的理论是古代中国房中理论的基本观点，这种观点存在于
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性书中，直到现代。这种观点也为中国古代的一夫多妻找到了
理论根据。 广置姬ae 一方面满足了男子的性欲需要，另一方面又可多吸收女子的
阴精，那么何乐不为？
现代性学认为性交有三种功能，一是快乐的功能，二是健康的功能，三是生育
的功能。从这一时期性学的基本观点来看，只强调生育功能和健康功能，而健康功
能只是针对男子而言的。“性”在汉朝来说，基本上是一种营养手段，作药方用。
《汉书》上有一段记载：汉武帝设坛祭礼一个女神，这时大将霍去病病倒了，汉武
帝叫他去拜祭女神，祈求病愈。霍拜祭了，女神就以美女的姿态现身，要求霍和她
交合，但是霍拒绝了，不久就病死了。以后，有一次，这女神又现身对汉武帝说，
霍去病的阳精尽失，她要替他补上，但却被他拒绝，所以只能一命呜呼了。——这
当然是个神话，但却充分说明了古人认为性交是男子医气虚身弱的一帖良方。
这种理论观点影响到古人对各种性行为的态度。例如，性交频繁不要紧，只要
不泄精就行；和女子交合越多越好，“黄帝御千女而成仙”；为生子而射精才是正
当的；男子手淫决不允许，因为白白丧失而得不到女子阴精的补偿；女子手淫则关
系不大，因为女子的阴精是无穷无尽的；口交也可以，但也不容许射精，因为女子
的唾液也一如阴精般地可被吸收；肛交虽不太好但关系不大，因为男对男是不会完
全失精的。
这种理论观点也影响到古人所提倡的性交技巧，这种技巧关键在于学习如何在
射精前吸收女子阴精的技巧。性交时，男子必须尽力禁制自己，控制精神以防止射
精，与此同时，他所吸引及凝聚的女子阴精要借助内功经由脊髓神经上送至脑，再
送遍全身，以加强本身的生理健康。因此，男子要学习如何吸收阴精，如何延长性
交时间，因为古人认为性交时间越长则吸收女子阴精越多。
从现代科学看来，这种理论观点自然有不少非科学成分，同时，其内容都是以
男子为中心、为出发点来看问题的，这反映出当时男权社会中男尊女卑，以女子为
工具的社会特征。某些内容有些宣传淫乐，某些观点是唯心主义或形而上学的，对
此，我们都要加以分析。当然，从以上所述的我国迄今发现的最早论述性交、胎教、
孕AE 保健和优生的文献中可以看到， 科学的内容是和非科学的糟粕并存的。但从
整个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有关性的资料看来，两千多年前古人观察与研究性问题的细
致、缜密，提出了不少符合现代性科学理论的道理，都是十分令人惊讶的，这种光
辉灿烂的、当时居于世界领先地位的中国古代性文化也真令人自豪。直到现在，我
们在这方面的研究还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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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之虺扫描，黄冠富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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