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发现的楚国丝织品至今已的几十起之多,主要集中在湖南长沙、河南信阳、湖北江陵等地。综合考古发现和文献记载,楚国丝织品和主要种类有:纱、彀、罗、绢、纨、缟、绨、组、缣、绮、绵、绦等,品种十分齐全,几乎包括了先秦丝织品的全部品种。江陵马山一号楚墓是一座小型的贵族墓,共出土各类衣物35件,其中有刺绣的衣物有21件。这些衣物由8个品种的丝织物制成,另在四件竹笥中装有12个品种的452片丝织物碎片。这座楚墓出土的丝织品品种之多,工艺之精,保存之好都是前所未有的。江陵马山一号墓因此被称为“丝绸宝库”(图1,九道锦带包裹)。丝织品的大量随葬说明丝织品已成为贵族炫耀财富的象征。
丝织物的结构和织作方法,是衡量纺织技术水平的综合标志。楚国丝织品质地轻薄。长沙左家塘44号楚墓出士的一块浅棕色络纱手帕,其轻薄程度相当于现代的真丝乔其纱。这说明当时楚国在纺织生产上已经具有精湛的技巧。楚国丝织品经纬密度大。江陵马山一号墓出士的衣物中,绢的用量最多,计55件。其中枕套的绢面经纬密度最大,为每平方厘米164x66根,超过了长沙马王堆汉墓所出土的绢的经纬度,可与当今降落伞相媲美。
最能反映当时丝织技术水平的织物是锦。锦是一种经线提花织物。在古代要具有高级身份的人才能服用锦衣、锦衾和锦帽。锦的提花技术也是相当复杂的。组造时,按设计的图案用提花技术控制经线的沉浮,织出花纹,花纹越大,技术也越复杂。楚墓大量出土彩锦,江陵马山1号墓出土的锦最多,不同花纹的就有十余种,充分说明当时已有了先进的提花织机和熟练的织造技术。
楚国丝织品的色彩,以红色、棕色为主,这与楚人崇火尚的风俗相一致。从色谱上进行分析,有黄、红、紫、蓝、绿、褐、黑等色,可见其色谱已经相当完整。仅江陵马山1号墓出土的丝织品的色彩,就有深红、朱红、桔红、红棕、深棕、棕、金黄、土黄、灰黄、绿黄、钴蓝、紫红、灰白、深揭、黑等数十不同色彩的色号。楚国的染色工艺的石染和草染两种。石染以矿物为染料,染色方法主要是涂染,常见的有朱砂、孔雀石(绿)、胡粉(白)等。这些都是楚地的石染原料。草染以植物颜料为染料,主要是揉染和浸染。草染的颜色主要有蓝、红、紫、黄、黑等。
楚国丝织品上的纹饰,从施纹的技巧而言,可分为编织和刺绣两种。
编织纹饰是以丝织工艺中的提花技术的发展为基础的。由于受到施纹技术的限制,编织纹饰的题材和造型也受到局限,主要以几何纹为主,人物和动物题材只占少量。
提花丝织品的几何纹样主要有:大菱形纹、小菱形纹、塔形纹、十字菱形纹等。各种几何形纹饰中,以菱形纹(图2)最为变化多端,奇诡如迷宫。几何纹饰线条规整匀称,色彩层次清楚,立体感强,给人以对称、均称、平衡的形式美感。
丝织提花纹样中还有少量的人物纹和动物纹。战国时期,随着社会经济、政治的大变革,以及人本主义思潮的高涨,对生命与自由的向往在各种艺术形式中反映出来,这种新的气象在丝织品编织纹饰中的动物、人物纹饰生动地表现出来。马山一号楚墓出土的一件绦带上的田猎纹是一个完全写实的纹样,描写的是贵族进行田猎活动的场面。田猎纹绦(图3)用棕色、士黄、钴蓝色相间织出二人御车追逐猎物、奔鹿仓皇逃命、武士执剑与盾搏兽等戏剧性的生活场景。几何图案化的各种人和动物形象都能巧妙抓住对象主要特征予以生动地表现。将这类充满激烈运动,扣人心弦的场景设计成编组纹样。这种写实风格有花纹在先秦丝织品中还是第一次发现。
另一件具有代表性的编织纹丝织品是马山1号墓出土的动物舞人纹锦(图4),这也是一件反映贵族生活题材的作品。舞人动物纹锦的花纹由七组不同的动物和舞人构成,其中长袖飘拂的歌舞人物,长尾曳地的峨冠凤鸟,以及两组姿态不同的爬行龙,都显得意趣盎然。
刺绣是用多种彩色丝线在丝织品上锁绣纹饰一种工艺。楚国的刺绣实物,在长沙五里牌、烈士公园、江陵望山和九店都有发现。特别是江陵马山1号墓出土了许多保存完好的刺绣品,为研究楚国的刺绣工艺提供了珍贵的资料。
剌绣题材以动物、植物为主,而动物中又以龙(图5)、凤(图6)为主,江陵马山出土的刺绣品花纹有10多种:蟠龙飞凤纹绣,舞凤舞龙纹绣,花卉蟠龙纹绣,一凤二龙相蟠纹绣,一凤三龙蟠纹绣,凤鸟纹绣,凤鸟践蛇纹绣,舞凤逐龙纹绣,花卉飞凤纹绣,凤龙虎纹绣,三首凤鸟纹绣,花冠舞凤纹绣,衔花凤鸟纹绣,凤鸟花卉纹绣(图7)等。在龙、凤主题之外,有的纹样还有虎。动物纹样伴以花草、枝蔓,或为纹样的有机组成部分,或作为纹样的间隔、填充,表现了自然界的生机与和谐。凤鸟的形象屡屡出现,但绝不重复,从视角而言,有正面也有侧面;从动作而言,或飞翔奔跑,或追逐嬉戏,或凤昂首鸣叫,或顾盼生情,尽现凤鸟百态;或践蛇而舞,或与龙相皤,或与虎相斗,显示出凤鸟的神异力量。刺绣的代表作品有《三头凤》(图8,三头凤局部)《凤斗龙虎》(图9,凤斗龙虎局部)等。马山一号墓刺绣的绣线颜色极为丰富,有棕、红棕、深棕、深红、桔红、浅黄、金黄、土黄、黄绿、绿黄、钴蓝等12种之多。 |